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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偏外头的舞狮班子正打街而过,锣鼓铜钹奏出来的咚咚锵声喧天热烈,直听着人心潮澎湃,恨不得下去一览雄狮风采。
魏家商行门前立着八根高矮不一的木桩,最前方修长竹竿上头高高挂着缠满铜钱的红绸花,想来这便是彩头。
长街里外围满百姓,就连周边商铺的掌柜伙计都放下手里的活计等着热闹,人群中有一胖乎小儿坐在其父肩上,摇着拨浪鼓道:“爹爹,小爹,狮子来啦!”
只见前方奔来两头火狮,长有一丈,锦绣狮被火红又多彩,狮头毛发逼真,金镀眼睛银贴齿,一双双金爪蹄靴活灵活现,让人无法辨认舞狮之人藏在何处。
两头火狮在木桩上追逐戏耍,鼓声倏地紧凑起来,斜侧方竟然飞来一只威风凛凛的黑金狮子!
“有人来踢馆了!”
那黑狮挂着耀眼的金钱狮被,四方步走得霸气传神,迎战跳上木桩,藐视般高抬狮头,这惹得两头火狮直甩尾巴,端得是怒火中烧,大战一触即发!
狮子行头,争得就是腿上能耐。
黑狮来势汹汹,耍尾就踢,火狮摇头摆尾连连后退,趁其不备下腿斜踢,不料黑狮功夫了得,架腿拆招,又一翻滚腾冲,直飞落在铜钱彩头儿下方,另一只火狮哪里肯让,立马上前与黑狮缠斗起来……
鼓点愈发密集,黑狮一对二倒也未落下风,两头火狮步步紧逼,看得百姓目不转睛,紧张万分,忽然那黑狮倒立侧站,后腿猛地一蹬,一只火狮脚下歪扭,四脚朝天,憨态可掬着摔下木桩,另一头火狮摆耳晃脑,做羞恼神态,立马上前迎敌,黑狮左右摆头,脚下功夫凌厉,一招声东击西就惹得火狮应接不暇,正欲蛮上时只见那黑狮飞跃而起竟然一口咬中铜钱绸花!
人群中当即爆发一声:“好!”
黑狮狮衣猛地掀开,里头竟然是个乌发皓颜,俊美灵动的少年郎!
他唇边衔着笑,以下颌瞧人,眉宇间尽是意气风发,又因身着玄色利落短打,背薄腰窄,衬得身姿挺拔修长。
“好,好俊秀的少年郎!”
“小东家!”
云风云天欢喜喊道。
魏渝咧齿拱手一笑:“新岁序开,吉星高照,魏家商行在此祝诸君入鸿运,常安康!”
说着抬手将绸花一扯,上头绣纹的铜板犹如天女散花霎时迸落四处,引得百姓纷纷争抢起来。
魏渝拾阶上楼,身后牢牢跟着商行的伙计和云家兄弟:“小东家,你也太厉害了,就学了那么两日就会舞狮了!”
“小东家真真功夫了得!”
“是啊,是啊,我瞧着大气都不敢出,生怕您落了下风!”
“去去去,一个个油嘴滑舌,莫来酸我耳朵。”
魏渝将腰间的钱袋子丢给云风,笑道:“你们拿去分着买年酒吃。”
几人喜不自胜,拥簇着沉甸甸的钱袋子欢呼雀跃地跑下楼。
魏渝小心翼翼着推开阁楼的门,一股淡雅清幽的墨香充斥鼻尖,他左右望了望,果然在书案旁看到站着练字的兄长。
三年一晃而过,他长大了,魏家商行欣欣向荣,可……可兄长也愈发稳重寡言起来,许是因着准备举人乡试,又许是因着与官府合作农书印刷之事,总之兄长时常独自一人沉默许久,那双漆黑的眼眸偶尔看向他时好像隐忍着千言万语,眉间亦是缠绕着万般思绪。
他看不懂,心里痒着挠着想弄个明白,可任由他撒娇生气却又问不出什么。
魏承听到脚步声就收了笔势,眼底冷冽雪意缓而消融,平直唇角微动。
他敛住情绪才抬眸道:“过来。”
魏渝乖乖走过去,瞥一眼半开的窗子,笑道:“你看我舞狮了吗?”
“没看。”
“说谎。”
魏渝眉毛得意扬了扬:“你窗子都没关严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