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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驿建在官道上,不时有车马掠过,扬起一阵浮尘。
门口甲胄围聚,兵马凛然,此时却都垂眸不语,悄不作声地打量被围于中间的两人。
傅琰极快地扫了几眼,眸中神色深了两分,半晌他转头朝张副尉打了一个手势,张副尉会意,招呼兵卒退开,整队待发。
一旁立着的祁灵县令很识相地冲两人抬袖俯首,低声告退后一溜烟地钻回了官驿内。
五步之内,就只剩了她和他。
他微垂着头,望向她的目光中带点威压,她不避不闪地与之对视,红唇微抿。
忽而他微提唇角,峻眉横展,眼尾带了一丝邪气,骨节分明的长指几下将白纸折起,两指夹着递给她:“不用了。”
她拧眉,不解道:“为何?”
他瞥她一眼,眸中深深,淡声道:“我便信你一次。”
她心底猛地跳了两下,瞬间忆起在都督府的那晚她说过的话,杏眸眼波转动,唇角微扬,又抿起,重复几遍后才伸手接过那张薄薄的纸,颔首道:“好。”
男人收手站直,黑衣烈烈,扑面而来的霸道悍戾。
他抬眸远望,忽又低头看她一眼,喉间微动:“何时回去?”
她径自将那张薄纸塞回袖中,没有看他,轻声道:“不知,先把剩下的村子走完再说。”
忽而又想起一事,抿了抿唇,问道:“再给我写几张字据备着,如何?”
在安南,山大王的名头可比她这不知来路的兴民使好用多了。
他瞳中墨色微凝,低头望她,刀唇微勾:“得寸进尺。”
她眸色微亮,嫣唇轻启:“不过是见机行事。”
“不行。”男人口中吐出两字,见她神色变也未变,仍是那般望着他,颇有几分头疼,转头瞥了一眼已经等候多时的队伍,皱眉道:“你将字据立好,送至军所,我自会派人送回去。”
说完,他抬步欲走,想了想又补了一句:“只限于寒水村的条件,多的我不会应。”
她不见失望,点了头,退开一步,声色微扬:“平安。”
傅琰离去的脚步一滞,转身又回到她面前,定定地看着她,黑眸中火点微溅,斩钉截铁道:“此事一毕,立马离开安南。”
她眼神稍敛,难得没有与他呛声,默然点头。
本就是半途转来的安南,他不说她也会离开,何必徒增不快?
男人拔步而走。
她站在原地,望着那队人马崩腾而去,前方领头之人衣袂翻飞,宽肩硬骨一如当初,眼眶微涩,继而又摇了摇头。
骤然想起昨夜在祠堂时,他说的那句“倘若我说了,你便愿意回去么?”
她没有答应,也没有再问。
他不会说的。
她早该明白。
他自幼傲骨笃行,认定的事便一往无前。
爱她是这样,放弃她,也是这样。
……
爱情是什么,亲情是什么,两者间混淆了又是什么结果呢?错误的放弃是什么结果,错误的坚持又是什么结果呢?他错误的放弃爱她,而他却错误的坚持爱她。过度在乎是魔鬼,过度贪婪是灾难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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