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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明明已经虚弱至极,也没有任何可以继位的后代,大哥却坚持要死在那张椅子上。这只会害了奥尔本——人们都说我想要皇位,可你知道,黛丽娅,我根本不想要它。”
亲王动情地继续道:“这只是我注定要做的事情。等待大哥的康复将是个漫长的过程,拖得越久,下面的贵族们变数越多,奥尔本不能再这样腐朽下去了。”
黛丽娅安静地坐着,抿嘴一笑。
“如果所有人都像我们的黛丽娅这样懂事该多好。”
亲王发出声重重的叹息:“他们太过愚蠢,脑子永远都转不过来。你知道吗,黛丽?威拉德的王继位后,会处死自己同辈的所有兄弟姐妹。在奥尔本,这样做却会被谴责——实际上,这省去了很多麻烦。威拉德正变得越来越强,而我呢?我甚至给过他们顺从的机会。”
在猫胡子给予小公主的视野里,亲王忧郁地看了眼皇帝的尸体。
“愚蠢而顽固。”他补充道。
“包括我的母亲?”黛丽娅轻轻发问。
“不,安娜贝尔倒是很听话。但就像我说的那样,她的死是必要的。她活得很不快乐,比起活着被人利用,死了对她来说还安生些——”艾尔德里克亲王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,“那样活着不如死去,你也这样想吧?她也接受了这点,没有反抗。”
“嗯。”黛丽娅简短地应道。
“我牺牲了我的亲人们,力图保证这个国家的稳固。可为什么事情这么不顺?仿佛神在与我作对。”
亲王的语调中多了几丝悲伤。
“大哥的治理下,奥尔本有变化吗?只有积极地变革和战争才能给奥尔本带来新的突破。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懂呢?我做错了什么吗?”
“您没有错。”黛丽娅的声音冰冷而清脆,如同冬日水杯中漂浮的薄冰。“您只是输了而已。”
“你说得对,我亲爱的小姑娘。”亲王的声音放松了些,“只是一次失败,既然在正确的道路上,我总会成功的。”
“是的,舅舅。您可以随便倾诉,我愿意为您分担这些。”
小公主再次扭曲嘴唇,一个古怪的微笑挂上她的唇角。猫胡子正在那美丽而复杂的发饰之间慢慢爬动,一字不漏地将消息传达出去。
“没有对错。”她重复了一遍,就像她所猜测的那样,沉浸在自我中的亲王忽视了她措辞上的细微区别。“……只是您输了而已。”
就算母亲还活着,也不会再给她出这样简单的题目。事到如今,她的舅舅还在纠结这些无谓的问题——她的外公,奥尔本的先帝没有判断失误。艾尔德里克·阿拉斯泰尔的确没有成为王者的资质。
半点都没有。
战场另一边反而热闹多了。
巴格尔摩鲁呸了一声,将嘴里的头发吐到地上。此刻它的羽毛浓密美丽,闪着健康的光泽。它面前的男人却晕倒在地,口吐白沫,头顶几乎被灰鹦鹉薅秃。
“这是第几个了?”安冲沾着恶魔口水的头发皱起眉头,“我那位亲爱的哥哥还真是心急。”
说着她轻松拎起那个意识不清的刺客,干脆利落地拖着他离开营地。
加拉赫元帅闭上眼睛,用双手捂住脸。
自从前线的战报传回来,他就开始进入一个奇异的放空状态。如果不是安·萨维奇左臂上的徽记货真价实,他甚至愿意相信这是个巨大的恶作剧,或者糟糕至极的玩笑。这本应是一场血腥而残酷的战争,事关这个国家的命运与未来——
可眼看他们要打到首都,这位成名已久的元帅半点真实感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