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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家兄弟用完早膳便带着涣哥儿去到新院见木匠杨泰。
甫一进院就听到滋滋啦啦的木锯声。
魏渝扬声笑道,“杨大哥,这大过年的怎么也做起活来了?”
杨泰擦擦额上的汗水,见着来者都是熟人,也没去解腰间挂着的半边银质面具:“闲着也是闲着,就把这些活做完了。”
“这是在做什么?”
涣哥儿放下药箱,有些好奇指着两个木头轱辘。
杨泰偏了偏脸,不叫自个儿脸上的伤疤对着涣哥儿,低头道:“年前儿从马桥晒场回来,两位东家说陈老爷子上了年纪,腿脚不便,可还乐意四处闲逛,就让我研究研究四轮粟裕。”
“倒是有些像马车呢,有了这个陈爷爷就能到处溜达了?”
杨泰垂眸点了点头:“只要有仆从推着陈老爷子,他想去哪儿都成。”
陈爷爷走了一辈子商,是这群人里最闲不住的,如今老了早些年的寒腿旧伤也找了回来,一阴天下雨就大犯腿疾,老人更是在屋子一闷就是小半个月。
这活计已然到了收尾,几人便等着杨泰做完最后一点。
片刻钟,魏渝看着眼前大小合适,仅容一人的四轮粟裕(轮椅)觉得甚好,这杨泰的手艺当真是妙极!
“今儿是除夕,再闲不住也要歇着,杨大哥莫要忙了。”
魏渝见他还要干活,忙推着他往屋里走,“我昨儿听说你身子不舒坦,特意带来郎中给你探探脉。”
杨泰动了动唇,到底也没说那只是他不想见外人的托辞。
涣哥儿给杨泰探脉,又检查他手腕上的旧伤,过了儿才皱眉道:“杨大哥的旧伤并无大碍,只是肝气郁结,情志不舒,还应喝两副药调理一二,长此以往恐怕……”
众人都沉默了。
魏渝知晓涣哥儿未尽之意,笑着大手一挥:“那就有劳乔郎中给杨大哥多配几副好药,务必药到病除,让杨大哥远离病气。”
涣哥儿被这一句“乔郎中”打趣笑了,提着药箱哼一声:“你啊,有事乔郎中,无事那小哥儿,就是你不说,我也会好生给杨泰大哥配药。”
魏渝笑着皱下鼻子:“你这小哥儿,越大越小气!明儿你就是唱曲儿给我拜大年,我也不给你包红绸子了!”
“你要是不给我红绸子,我往你帕子上涂痒痒草!”
魏渝哎呀一声,抱着兄长的手臂摇晃:“哥哥,你看他!”
魏承拍拍他肩膀,轻笑道:“涣哥儿逗你呢。”
涣哥儿点点脸蛋:“魏罐罐,你可真羞,都多大了还只知道喊哥哥?还以为自个儿是小宝宝吗?”
魏渝不羞反骄,下巴贴着兄长的肩膀冲涣哥儿做个小鬼脸:“有哥哥的罐罐就是个宝啊!”
涣哥儿噗嗤一笑,伸手捏了捏他鼻子:“你啊,鬼机灵,打小我就说不过你。”
这一阵说笑也将方才的冷场遮掩过去。
待涣哥儿走了,魏渝看一眼杨泰,想了想道:“不知杨大哥最近可是忧愁马桥晒场造船之事?”
“不是。”
杨泰沉声道:“每逢年关,我总是想起幼时在北疆的日子,也总是挂念如今四分五散的兄弟姐妹。”
当年救回杨泰之后,杨泰感激涕零,但也怕拖累他们,将自个儿的身世全盘托出。
杨泰本姓蒯,单字一个丰,而“杨泰”正是魏承给其新择的名字,所为三阳交泰,日新惟良,他们希望杨泰从此可以忘却为奴往事,一生吉祥顺遂。
蒯家乃是闽地之人,这也是为何杨泰当时会说自个儿会造船。
大康有四大名船,别是广船、沙船、鸟船,福船,而杨泰会造得正是闽地福船,更深谙北地木匠终生不得入门的“水密隔舱”之法。
蒯家不少族人世代效忠朝廷工部,祖上还曾出过工部尚书,其祖父在工部下设的营缮清吏司做事,专职建造皇家车撵、仪仗、亭台楼阁等事物,不料其祖父为先帝打造龙椅时因受小人构陷,触怒龙威,九族皆受牵连,杨家数百族人被发配北疆苦寒之地做苦役,后来当今陛下登基,大赦天下,杨家人存活的族人得以离开北疆牢狱,不过活罪难逃,杨家子孙从生下脸上就被烙下火印,终身为奴,更被官府贩卖至大康各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