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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教谕不愧是大康四年的一品贡生,他学问滏博,明辩官策经义,又脱口成章,常常一针见血,字字句句发人深省。
满堂学子无不受益。
堂散之后还有学子奋笔疾书记着商教谕先前所讲,生怕自个儿遗漏半句真言见解,更有甚者扯着魏承问:“魏学子,商教谕那句刑赏忠厚之至论,末解当如何?”
魏承不假思索道:“君子长者之道。”
“多谢魏学子,正是这句!”
“魏学子还有这一问……”
“魏学子当真聪慧!竟然能复述教谕每一句所讲!”
魏承也不藏私,将自己的讲义分享给众人传览,这又引得众学子感叹他字迹铿锵,笔锋凌厉!
旁处传来散堂学子的说笑声,倒是甲堂不少学子忍着内急拥聚在魏承书桌旁与其探讨讲义。
许训导看一眼立在不远处未走的商教谕,道:“先生觉得甲堂哪一位学子有治世之才?”
商教谕捋一把胡子,冷冷道:“一群朽木!”
“都是朽木?”
许训导笑道:“我怎么见先生对魏学子有几分照顾?”
商教谕吹胡子瞪眼:“照顾?不过是那糟老头子总在老夫耳边念叨此人,老夫只不过想试一试这小子深浅罢了!”
许训导自然知道商教谕口中的“糟老头子”是哪位人物,遂笑道:“那不知先生以为此子深浅如何?”
商教谕张了张嘴,捋着胡须有点不情愿道:“尚可!”
话落,挥挥袖子就走。
许训导摇头笑笑也跟着离去。
能让商教谕觉得学问“尚可”的人可不简单啊!
也是打这日起,魏承竟然多了个“活讲义”的外号,就连其余三堂的学子在路上撞见魏承都要请教几句学问。
六月转瞬即逝,日头愈发炎热起来。
这档口魏家商行从福东街迁至临近福人居的第八户,新铺面因着前身是酒肆,铺面极为宽敞,二层小阁大大方方,后头还有处一进阔院。
家中皮子货全卖给了孔家,银狸虽说比不得银鼠贵气轻盈,但因为是整背毛,蓬松飘逸,毛色亮丽,一张大皮子要价也不比银鼠低廉,剩下的花鼠皮毛色鲜艳,多是爱颜色的娇丽小姐喜好做护手和毛领,剩下的便是几十文一张的雪兔皮,这些皮子满打满算卖上了一千六百两。
眼下家中没有货要卖,再者铺子也要修缮,魏渝便让豆苗等人去锻炼酒量,雇城中的几个老木匠来重新修整铺子。
也是锦绣布行的孔老爷做保人和庄宅牙行的王七帮忙,原本要价六百两的铺子,生生给讲到五百八十两。
虽说二十两当不了什么事,但也借此承了孔老爷和王七的人情,以后一来一往,双方也就是朋友了。
魏渝先是请了王七用饭,寻一好日子写拜帖请孔老爷用饭,又过两日,魏庄收到孔家下人的回帖,这就说明孔老爷应约了。
酒宴摆在福人居二楼雅阁里,来者不仅有孔老爷还有孔言哥儿,魏渝有心让豆苗多学些,也将豆苗带来一道用饭。
也是他不能饮酒,赶巧豆苗哥这几日锻炼出来了好酒量。
孔老爷上座,众人才依次坐下。
席间,孔老爷先是问过铺面修缮如何,又问过魏渝在府学读书的兄长的学业,双方客客气气,都刻意不往正事上讲。
“这位小兄弟瞧着憨厚老实,酒量也不错,你是哪里人?”
马忠没想到话头能落在他身上,忙恭敬道:“小子马忠,也是凤阳镇茂溪村人,我与魏家兄弟是同乡也是好友,多亏他们照顾和挂念才让我也有机会来府城一览天地。”
孔老爷盯着马忠看了一会儿,又若有所思得看向坐在自个儿身侧的孔言,孔言却皱了皱眉,重重放下酒杯。
魏渝眼珠一动,看破不说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