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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夫郎就这么守在兄弟俩的摊子跟前儿。
他左右瞥过,见着询价的人都讪讪起身,他又故作无意道:“我听说前头老鑫肉铺的羊肉可新鲜了,到底是知根知底的幽州人,这肉吃起来也教人安心不是?”
“老鑫肉铺?那家铺子的羊肉太瘦,又忒贵……”
那夫郎忙道:“瘦也有瘦的滋味,再者贵虽贵,吃着安心不比什么都强?他这肉比老鑫家能便宜多少?!”
有些人犹犹豫豫走开了,还有两三个人没走,不过都面露难色,翻来覆去摆弄询问羊羔和母羊斤数和吃粮与否。
魏承一一作答,只招呼着他们看羊。
魏渝圆眼带笑看着那夫郎:“您这身湛蓝棉袍,瞧着精神又厚实合体儿,这衣料么,是不是江陵马砖所产的小绣纹罗布?”
那夫郎上下打量魏渝一眼,呵了声:“乡野小子倒是识货。”
魏渝哪里见过江陵的罗布,不过是幼时听闻爷爷巨细靡遗讲过南北两地多种布料。
这马砖纹罗布其实也说不上特贵,只比棉布贵上六七文。
他笑着点点头,又道:“小子又瞧着夫郎十指纤白,俊面红润多肉,家中定是极为富裕,油水甚多,您养得这样富态照人,不知平日多吃高粱苞谷,还是精稻细面?”
夫郎抬高下颌,哼笑道:“当然是精稻细面,高粱苞谷那等玩意儿我们家可是少吃的。”
魏渝用力拍拍手掌:“大家伙可都听见了!”
夫郎被吓了一跳,不知道自个儿说了什么。
魏渝道:“你这夫郎能穿南边来的纹罗布,能吃南面来的精稻细面,却偏偏难为北地所养的牲口?这又是何道理?你吃用南地的粮货时可曾担忧那布是不是被南人挑剩下的残布旧布,可曾担忧那精细米面里有没有掺和老鼠屎?要知道这南地离着咱们幽州城十万八千里,您这时候倒不怕他们拍拍屁股跑没影儿?夫郎对待北地人如此苛刻谨慎,想来应该碰都不碰那远在南边的一点玩意儿才对!”
“夫郎言行不一,是不是故意欺凌我们兄弟年纪小?”
那夫郎眼珠一瞪,没想到这小子在这儿等他呢!
旁边人揣揣袖子窃窃私语:“是这么个理儿,都是北地人,何必为难俩孩子呢?”
“这小子的羊还在吃干草呢,根本不像是生病的样子!”
“俩兄弟长得这样好,说话也在理儿,应当是本分人……”
“我们兄弟的确来自幽州城下头的凤阳镇,来时满心欢喜,却不成想刚摆摊子,这十来只肥硕康健的好羊就被这夫郎带头挑三捡四,极尽污蔑,咱们同为北地人,往上数数老祖宗定是出自一脉,说起来打着骨头连着筋,这辈分论起来,小侄儿还要唤各位一声亲阿叔亲阿婶!”
魏渝摇摇头,叹道:“咱们百年前都为一家,这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啊!”
魏承听到这句话,欣慰地看一眼自家罐罐。
这孩子真是大了,给人挖坑都会背诗了。
“哎呦,什么幽州城凤阳镇的,北地人的老祖宗可都是一个!”
有个娘子道:“小娃子莫哭,阿婶信你们兄弟!”
见着不少人应和,那夫郎真气个倒仰:“你这油嘴滑舌的小子,谁是你阿叔阿婶!”
“阿叔莫恼!”
魏渝上前扯住那夫郎的手腕:“咱们都是实在亲戚,来来……”
见着后头人看不到他们,罐罐回手将板车上一白布口袋塞到夫郎手中:“这是侄儿这些日子挑拣的好的细羊毛,您生得白净丰腴,若是蓝袍外头再添一件雪白的羊毛小肩坎,那就更为俊美显脸嫩了!马上就是年儿,到时您穿着这小羊坎走亲戚,家中姑子舅子谁能比得过阿叔俏?”
羊肉贵,羊毛也贵,就是小富人家也少有羊毛绒做小肩坎咧!
再者这小子还真是字字句句往人心眼里夸啊!谁不乐意被夸年轻貌美?
夫郎差点被忽悠瘸了,害了声:“你这滑头小子别来这套!”
话虽这样说,他手里的布袋没松手。
魏渝放低声音:“阿叔,别装了,我知道咱们都是同行,说句实话,您也能看出我家公羊母羊品相如何,就说放在整个幽州城,我家的羊也不比旁人家的差!这个您认不认?”
夫郎犹豫一会儿,看一眼那圈里肥硕干净的公羊母羊,不太情愿哼了声。
魏渝笑一声,继续低声道:“您嘴碎点……”
夫郎啧了声,瞪眼睛:“你这孩子咋说话呢!”
“侄儿还没说完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