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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斜来意并不是取人性命,他只是想知道‘祁聿’如何掩着女子身份做了阉人进的司礼监,清楚后才能知道以后她的性命自己该如何护下。
怎么就成了饶她一日性命。
‘祁聿’不信他不言此秘辛、也不信他不以此胁她。
陆斜也不敢信她不再下杀手,因为她惯来的为人是不立险境。
他们二人究竟从何时拐到这条不归路上的,怎么就要必死其一?
第113章落笔那祁督主不幸,你情深不寿,一日……
陆斜眼中团团乌黑,他想与‘祁聿’同之前那般没有隔阂的相处,但眼下已然不可能。
‘祁聿’信任是秤上铜环权,只有她愿意,他们才能有平衡。
可‘祁聿’究竟怎样才能信他、还不下手杀他。
陆斜喉咙破息,神魂在体内颠簸不稳,他一时不知现在该如何破局。
视线缓缓聚到室内燃灯之处,一捧温煦涂抹‘祁聿’半身。
如此颜色人该瞧着暖才是,可她一身孑然清寡、霜寒沁染,彻彻底底融在背后瞧不清的浓色里。
陆斜眼睁睁看着‘祁聿’从柜中抱出剔红纽绳络山水木箱,纤长指尖捏把錾刻流云纹的铜质钥匙。
陆斜深知她取出里头御批空
签,提笔落了私情,可真就要御前吃刑罪。
私用空白御签重罪,东厂提督名头必然当场剥去,无论如何承情诉冤皆是囚狱,最终下场不死也要残。
她十数年艰辛隐忍付之一炬,所有权柄烟消云散还要落个不得好死。
一位司礼监秉笔下狱,还将内廷掌印拖下去,前头朝臣恨不得开宴举杯共庆,再狠狠朝二人身上砸石。
她为司礼监作势多年,名声早就烂透了。下了狱,诸般欺压凌辱接踵而至,直至她断气才得片刻方休。
刘栩若苟活此劫出言保她,这种残命‘祁聿’不稀罕也不敢要,所以她落笔一定会是刘栩累累罪行。
她当真是要用最后性命与刘栩搏一把生死。
她对自己性命也好生决绝。
室内响起锁扣清脆,她宽衣散袍一身舒隽从容,‘祁聿’开匣动作自然流畅。
陆斜眯眼,她究竟为什么走向绝境死地也能如此利落轻盈,一丝悲痛不甘也没有。
这不像她口中‘不死无大事’,反像连同生死皆不当事。
当‘祁聿’提笔。
陆斜心蹿起塞住嗓子,他一步从黑暗中阔出去,手中绣春刀急急慌慌架住她腕子不叫她落笔。
她垂眸看着漆黑錾金如意纹的刀鞘,腕子被冰凉刺得抖颤下。
缓缓抬头,陆斜身上落一身浓色,人嵌在黑暗中,她臂旁的小灯正巧照不见人面。
“你要饶我?”
这个动作趋势很好,但太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