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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斜知道祁聿行事周全、有分寸,能这样同他开口必是全然备好。但祁聿向来也对自己狠心,他是丝毫不畏死的,行事偏激很难不自伤。
他抬手贴窗上,祈求能触到祁聿半分。
可掌心空空什么也握不上,人明明活生生在眼前,就是看不见、触不到。
肩胛内缩,叫他胸腔破了个无底洞,空落落尽是寒风,冻得陆斜周身生疼。
祁聿看窗上绰约模糊的影子缩起肩,轻轻声。
“我没事。”
“你当初为权势已经求了随堂,再为权势求秉笔也合理,不会有人心疑。”
陆斜听得直蹙眉,胡说八道,我回宫求随堂之位是为了你,跟权势有什么关系。
眼下祁聿棋局里有他,陆斜知道自己该为祁聿动了。
他咬紧后槽牙,随着翻覆心绪激涨狠狠压声。
“祁聿,你最好说话算话没事。要有事,日后我也定拦着你插手西厂,坏你所有计划,听到没有。”
赫然相逼下的几分锋锐扎得祁聿贸然一怔。
她想起那日镇抚司陆斜逼问自己私伤放大的脸,往日眼中明媚澄澈荡然无存,乌黑的桃花眼深邃犀利。
那时一副审讯样子犹如此刻语气,是种言必行的坚决。
“好。”
她敷衍又嵌了一二分真心应下。
祁聿抬手想覆窗上陆斜的手掌。
只听窗外一声搅着言不可诉的难过。
“祁聿,护好你自己。行到难处你弃了我,别叫人捏着你的把柄。”
“我有殿下,不会死。”
祁聿的手颤了颤悬停在半空,她没敢触碰上陆斜。
宫中九年第一次有人说弃了自己保她的。
陆斜真蠢。
祁聿伸手敲敲陆斜伸进来的薄刃,“你回去吧,以后不准来了。”
被人发现夜翻文书房可是要处死的,这里任何一册文书俱是国家机密,都值人一条性命。
陆斜踟蹰下收了刃。
“你等我搬去与你住同一个院子,我就不爬文书房了。”
届时一个院子更好爬窗。
祁聿听出陆斜意思,就端目看着窗上影子。
浅浅扯唇:“混账东西。”
窗外窸窸窣窣一阵细声过后,祁聿手贴在陆斜放置过的位置。
“真是欠他的。”
还是陆斜害她,陆斜不回来自己虽然行的艰难点,但不至于多替一人铺路行这么些辛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