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甘草用毛巾拧着温水,为她擦拭额头的冷汗,紧接着是胳膊和头脸等处。将滑腻腻的汗都擦净之后,程锦容清爽了许多,也清醒了。“甘草,现在是什么时辰了?”程锦容轻声问道:“我睡了多久?”甘草老实地答道:“已经是五更天了。小姐从昨日傍晚,一直睡到现在。”原来,她睡足了一整夜。想来,宣和帝和裴皇后都无大碍。不然,定会有人来叫醒她。“小姐,你现在感觉如何?肚子还疼吗?”甘草一脸紧张地问道。程锦容心头一热,微笑着应道:“不疼,昨日傍晚我是太累了,差点伤着孩子。一夜睡过来,我现在精神好的很。”顿了顿又笑道:“就是饿的很。我现在能吃得下一头牛。”甘草果然被逗乐了:“那小姐先喝药,喝完药立刻吃早饭。”程锦容很配合地喝了安胎药。早膳显然是早就备好的,两三味粥,配上五六式面点,还有两荤四素的小菜。程锦容饥肠辘辘,连着吃了三碗才搁了筷子。剩余的,皆被甘草一扫而空。吃饱喝足有力气了,程锦容才问起了帝后情形:“皇上和娘娘如何了?这一夜有没有人来叫我前去?”甘草答道:“没有。姑爷走之前吩咐奴婢,好好守着小姐。奴婢估摸着,定是姑爷将所有人都拦下了,不让人惊扰了小姐。”程锦容笑着嗯了一声。甘草又小声道:“昨日小姐动了胎气,姑爷急得都掉眼泪了。姑爷对小姐真情厚意,奴婢也为小姐高兴。”想到贺祈昨日落泪的模样,程锦容心尖又软又酸。她低声轻叹:“他这两日一直没睡。”不止贺祈,六皇子也一直硬撑着没睡。裴璋朱启珏等御前侍卫,俱都守在保和殿内外,无人离开半步。整整两日两夜。此时天际已经发白,天快亮了。昨日凄风苦雨,今天倒是晴天模样。程锦容站起身来。甘草立刻紧张地扶住程锦容的胳膊:“反正无人传召小姐前去。小姐还是好好歇着吧!动了胎气,就得好好养着。赵太医也说了,万幸小姐身体底子好,又一直精心调养。不然,这一动胎气,非早产不可。”程锦容轻声道:“人在宫中,身不由己。我能安稳睡一夜,已足够了,总不能一直躲在屋子里。”“可是小姐……”程锦容安抚地看了甘草一眼:“不用担心。我若是觉得不适,不会硬撑着。”甘草无奈地住了嘴。……程锦容先去了天子寝室外。众太医都在外候着,见了程锦容,赵太医第一个皱了眉头:“程太医动了胎气,不宜妄动。”程锦容笑着应道:“先谢过赵太医昨日诊治开方之恩。赵太医放心,我就是放心不下,特意过来看看。”话说回来了,宣和帝和裴皇后身中剧毒,全仗着程锦容和杜提点合力,抢回了帝后的性命。帝后都未真正脱离险境,确实离不得程锦容。就在此时,熬了一夜的杜提点出来了,面色晦暗,却也透出了喜色:“锦容,皇上醒了。”醒了就好。程锦容松口气。就听杜提点又道:“皇上要见你。”程锦容心里一沉,面上却神色如常,含笑应道:“好,我这进去觐见皇上。”宣和帝单独召见程锦容,甘草再放心不下,也不能跟着,眼睁睁地看着程锦容进了寝室。门缓缓关上。二皇子早已不见了踪影,想来和永安侯一样,都被关进了宫中天牢。六皇子也不在,不知是去上朝,还是撑不住去睡了。寝室里,只有躺在床榻上的宣和帝,还有忠心耿耿的赵公公。程锦容走上前,没等行礼,宣和帝便道:“免礼。”再次从阎罗殿里走了一遭的宣和帝,声音虚弱无力,睁着眼也看不见身前一切。颇有几分落魄天子的意味。不过,天子就是天子,一头巨龙,便是行将陨落,亦有毁灭一切的龙威。对阵(一)永安侯所言,是真是假?宣和帝一醒,立刻宣召她前来诘问。由此可见,这桩惊天之密,给宣和帝带来的震撼,丝毫不弱于六皇子。程锦容站在龙榻外数尺之遥,和龙榻上的宣和帝四目相对。任谁也看不出,眼前这个目光冷厉的男子,眼睛已经看不见了。这一刻,空气几乎停止流动,凝滞厚重得令人无法呼吸。宣和帝声音愈发冷厉:“程锦容!你素来敢做敢言,在朕面前,从不说假话。朕现在问你,永安侯说的一切,到底是不是真的?”程锦容终于张了口:“是。”宣和帝:“……”赵公公一惊,迅疾俯身低头:“皇上没事吧!”宣和帝闭上龙目,呼吸急促,胸膛也在急剧地起伏,脸孔的肌肉不停痉挛。这哪里是没事,分明是大大有事!赵公公情急之下,就想宣召太医。宣和帝闭着眼,也猜到赵公公要做什么:“不必召太医。”赵公公只得应下。宣和帝深呼一口气,又用力吐了出去,。再深呼吸一口气,再用力吐出口。反复数次,也没能将胸膛里的怒火按捺下去。“好一个裴钦!”宣和帝神色狰狞:“朕不将他千刀万剐,难息心中之恨。”天子之怒,唯有鲜血可以平息。程锦容听到这句话,并不诧异。宣和帝再次睁眼,冷冷道:“程锦容,你为何进宫?”程锦容缓缓道:“因为,我的亲娘在宫中。”宣和帝:“……”宣和帝的脸孔,瞬间扭曲。堂堂天子,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?后宫有许多年轻貌美各有风情的嫔妃。在无知无觉之下,他竟强占了别人的妻子!这对天子来说,简直是奇耻大辱!赵公公连连冲程锦容使眼色。程太医,你说话可得悠着点哪!没见皇上已经怒火中烧了吗?要是再被气晕过去,难道再换血急救不成!程锦容无视赵公公的眼神,慢慢说了下去:“微臣这就将当年的旧事说给皇上听一听。”……这个故事其实不长,短短数句话,便说得清清楚楚。程锦容昨日对着六皇子时,气血奔涌,情绪激动,语气激烈。此时此刻,她却如局外人一般镇定,用冷静近乎淡漠的口吻,将这一桩陈年隐秘娓娓道来。“……事情的缘由,便是如此。”“微臣考进太医院,拜杜提点为师,一步一步,都是为了进宫见亲娘。我娘当年被迫进宫做替身,又意外怀了身孕,生下皇子。”“论痛苦,没人比我娘更痛苦。”“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,不慕虚荣,不贪富贵。她和我爹青梅竹马,是一对年少的恩爱夫妻。”“如果不是裴钦和裴婉清兄妹心肠恶毒,设计陷害。我们一家三口,也不会天各一方饱尝分别之苦。”“她患了心疾,不愿见任何人,以椒房殿为牢,困住了自己。我进宫后,她根本不敢和我相认。是我主动和亲娘相认,为她打开心结。后来,她的病一日日好了起来。”一直沉默的宣和帝,忽地张口打断程锦容:“你为朕看诊,治好了朕的宿疾,取信于朕。也是有意为之了?”程锦容没有否认:“我想长久地留在宫中,取得皇上信任成为天子太医,是最好的一条路。也不会引人怀疑。”宣和帝神色阴沉:“你就不怕永安侯说出真相吗?”程锦容目中闪过浓浓的讥讽和嘲弄:“皇上还不了解永安侯为人吗?当年为了权势,他就这般算计自己的亲妹妹。如今我娘这个替身,稳坐中宫凤位,裴家跟着沾光,一跃成了四侯之首。”“他贪恋权势,比谁都怕死,不敢也绝不肯曝露这桩隐秘。”宣和帝冷哼一声:“照你这样说来,他昨日怎么又敢说了?”“死到临头了,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。”程锦容目中闪过憎恶:“临死拉上我们母女做垫背,令皇上和太子殿下心生隔阂,或许还能为二皇子再赢得一线转机。”“一箭三雕,何乐不为!”该死的永安侯,千刀万剐,也不能解心头之恨。宣和帝心里涌起骇人的杀意。当然,就算没有此事,永安侯也死定了。不管永安侯有没有挑唆指使,只凭他暗中进献毒药给二皇子这一条,已足够治永安侯死罪了。……寝室里再次陷入静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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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囚禁的罪恶之花,富明市案的开端,地藏王的挂件,北极星的图案,都如同一道道深渊的枷锁一样困扰着何笙的心魂,凶手极其扭曲猖狂,猖狂到给警察邮寄死亡礼物,现场遗留的可怕信号,如同被诅咒的噩梦,这些到底是命运的安排,还是刻意的报复?没有任何办法下,一线刑警的身份背后竟然是何家的最后一位仵作,使用无影反射管竹叶提取器蒸骨术何家易容术等绝学,抽丝剥茧,抓捕血案真凶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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