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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砚之忽然上前一步,虚扶住萧明昭的腰:"谷中风大,回屋再叙。"
萧明煜的目光在沈砚之手上停留一瞬,淡淡道:"沈卿说得是。"
——
听水阁内,茶雾缈缈。
半晌,没有人开口讲话。
萧明昭目光在沈砚之与萧明煜之间打了个来回,忽然笑道:"我听闻……你们二人先前有争执?如今事情既已过去,不如好好聊聊——"
她边说边往门边退,"我去瞧瞧蜀锦修琴修得如何了!"
话音未落,人已溜到门外。
她一把拽住廊下的清风,压低声音:"快去请怡姐姐来,就说我想她想得紧!"清风领命疾驰而去,衣袂卷起满地落花。
阁内,侍女跪坐煮茶。
水沸三响,茶香氤氲,却掩不住满室凝滞。
"我收到你的信了。"萧明煜突然开口,指尖摩挲着青瓷盏上的一道冰裂纹,"她...现在如何?"
沈砚之注视着茶汤中沉浮的叶梗:"五感已开始退化。"他声音平静,案几下的手却掐进掌心,"今日晨起,尝不出甜咸。"
"朕就这一个妹妹。"萧明煜猛地抬眸,眼底压着雷霆,"朕自然盼她与心上人长相厮守,但——"
"命更重要。"沈砚之截断他的话,忽然轻笑,"陛下不必多言,臣知道该怎么做。"
茶雾缭绕间,帝王紧绷的肩膀微微松懈:"朕已下了赐婚圣旨,待她病愈..."他顿了顿,"你们便准备成亲。"
茶烟袅袅中,沈砚之指尖轻叩案几:"昭昭向来随性,待她病愈后若愿嫁,臣自当三书六礼迎娶。若不愿......"
"沈砚之!你明知朕要说的是什么!"萧明煜拍案,茶盏震出清脆声响,"你该明白,朕不会让妹妹嫁给白身布衣。"帝王眼底暗流涌动,"即便你握着玄甲卫半块虎符——"
"她何曾在意过这些。"沈砚之轻笑,袖中滑出那支海棠簪把玩,"当年在太学府,她连臣的俸银几何都不曾问过。"
萧明煜冷笑:"玄甲卫终究是临天阁与皇室共掌,江湖气太重。朕难道让金枝玉叶随你浪迹天涯?"
"关在朱墙里做一辈子笼中雀便好?"沈砚之抬眸,眼底锋芒乍现,"臣懂经商之道,断不会让她在吃穿用度上受半分委屈。"
"士农工商!"萧明煜指节捏得发白,"你沈家百年清贵,如今要自甘堕入末流?"
沈砚之突然起身,玄色衣袖扫落案上残花:"臣是死过一回的人,如今只愿随心而活。"
他盯着帝王震怒的眼睛一字一顿,"她若想当公主,臣便回去做官。她若想游历江湖,臣就带她走遍山河——陛下应当最清楚,当年海棠树下,臣连命都能给她。"
萧明煜目光沉沉地看着沈砚之,半晌,忽然低声道:"说到底,你还是在怪朕。"
沈砚之垂眸,声音平静:"臣不敢。"
萧明煜盯着他看了片刻,终是叹了口气,抬手示意随侍上前。
一名内侍恭敬地捧着一个紫檀木匣走来,匣盖打开,里面赫然是沈砚之曾经的首辅印章、白色官服,以及那顶象征着权柄的官帽与官带。
"朕都带来了。"萧明煜淡淡道,"你若考虑好了,便收下,回朝继续做你的首辅。"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沈砚之微微绷紧的指节,"若仍不愿……朕再给你留两年的官职和府邸,何时想回,何时再回。"
说完,他不等沈砚之回应,径直起身朝门外走去。
临到门口,却又停下脚步,背对着沈砚之,声音低沉:"沈卿,朕不是来逼你的。"
"朕只是希望,无论她最后如何选择……你都能护她周全。"
话音落下,帝王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外,只余那方官印在案几上泛着冷光。
沈砚之静立良久,终是伸手,缓缓合上了木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