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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平公主每隔几天就会在紫宸殿与重臣专门见面,薛崇训今早进宫主要就是为了这事儿。
不过他去得比较早,就先去承香殿单独见太平公主,顺便也可以带着白七妹见见她的“老相好”。
她们俩人是早就认识的故交,其中的微妙关系薛崇训有所察觉,不过他实在不在乎这种事,反倒是不少士大夫好男风那一口感到有点厌恶。
她们的关系在薛崇训这个旁观者看来,玉清可能更在乎一些,白七妹恐怕挂念的多半是以前被玉清照顾帮助过,交情友谊甚过其他。
总之是很难扯清,薛崇训也就懒得过问。
他和青袍打扮的白七妹一同来到承香殿欲见太平公主时,正巧出来接待他们的人就是玉清。
玉清忽然发现白七妹也在,顿时愣了一愣,神色为之一变。
但见此状,薛崇训便正经说道:“你们姐妹原是故交,许久不见定有话要说,玉清便留下与她说话,我自己进去见我母亲。”
白七妹亲热地走过去携起玉清的手,笑嘻嘻地说道:“玉清姐姐想没想我呀?”
不料玉清一把就甩开了她的手,声音有些哽咽道:“现在你还来找我作甚,从此你我并不相干!”
此时薛崇训刚走到门口,听得这口话心道:也难怪玉清平日对我如此冷落还仿佛带有一丝怨恨,原来是还念着白七妹的旧情。
他想来就有点好笑,就算没有我,太平公主恐怕早和她扯不清了。
他微微摇摇头,径直走进了宫殿,只见太平公主正坐在铜镜面前让宫女们给他佩戴头饰,头也不抬地说:“一会儿要去紫宸殿,你既然来了便和我一起去吧。”
薛崇训恭敬地抱拳道:“是。”
太平公主端正地坐在那里,用挑剔的目光仔细审视着铜镜里的每一个细节。
薛崇训见状心道在铜镜里敲得仔细还真需要点眼力才行,反正他觉得照铜镜是十分模糊。
他站了一会儿就轻轻说道:“儿臣请旨朝廷新设一马军,将士从各军挑选,为突厥之战作些准备,母亲大人可否赞同?”
“我听说过这事儿了,你不是还派人去过军器监要做甲胄?”太平公主头的目光没有丝毫改变。
被她提前知道已在薛崇训的意料之中,太平公主的党羽甚众,而薛崇训又是她特别关注的人,稍微大点的事她可能没有不知道的。
太平公主又淡淡地说道:“你都开始办的事儿了,现在又何必问我?”
薛崇训一听心下一愣,忙躬身道:“若母亲觉得不妥,儿臣立刻取消此议。”
话虽这般说,实际上薛崇训现在完全有和太平公主对抗的资本,很多可以无须她的赞同。
上回她刚重疾康复时,神策军调到京师就是一次影响平衡的对抗,结果以相互妥协让步告终,造成的后果便是薛崇训完全有了树立一党的资本,可能万一发生急剧矛盾之时他还有武力优势。
但薛崇训一直避免与太平公主产生权力矛盾,凡事都尽量依从她的意思,她也同样如此。
于是母子俩的关系并不单一,有相互依存甚至依赖的感情,所以才有很多次的妥协让步;也多少有些矛盾,毕竟专制权下的二元政治本就存在难以调和的一面。
这回扩军之事,一方面是为突厥战争做准备,另一方面太平公主也轻易能预见到是薛崇训嫡系军队的又一次扩张,从远处着眼会再次影响平衡。
也难怪她的口气里透出些许不满。
她肯定看重母子感情,同时也是一个不愿舍弃权力的女人。
太平公主叹了一口气道:“你既已决定的事,我怎好让你在臣僚面前失了威信?就这样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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